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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皇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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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皇子

一聲令下,神武軍立刻出動,將他們團團圍住。

三皇子半點吊兒郎當的樣子都沒了,“怎麽?皇後之令,竟對松大監不管用?”

恰皇後與德妃有說有笑地出來,看到這一幕面色沈了下去。

“松鳴鶴!”

見著了德妃,松大監瞬間明了。

眼神看著南宮姣,仿若要吃人一般。

南宮姣微微抿著唇,往側邊挪了半步,站在三皇子身後,微低著頭。

身後司空瑜,直視松大監,面上溫潤不變,只眼眸中含著無機質的冷芒。

松大監面上肌肉在抽搐,硬生生擠出笑來,“自然。”

他退後一步讓出位置,神武軍一並散開,回到原來的位置。

南宮姣衣擺搖曳,故意往松大監那邊貼了貼,逼得松大監突兀地後退了一大步,步伐踉蹌,肖均急忙扶住。

她一直低著頭,可松大監站穩擡眼,分明看到南宮姣翹起的嘴角。

怒火一下從腳底板竄到了嗓子眼,熬得他喘著粗氣,一下甩開肖均的手。

可德妃娘娘就往這邊來,他一個字兒都發洩不出去。

皇後親親熱熱挽著德妃,邊走,邊笑著說:“不是多大的事,妹妹還親自來,叫小中人跑一趟也就是了。”

“那怎麽行,”德妃道,“殿下的貓兒妾也是見過的,惹人憐愛得緊,丟了著實可惜。所以特意尋了只一樣的給殿下送來,小中人手沒輕沒重的,嚇著貓兒可怎麽好。”

“喵——”

此時貓兒已到了皇後長禦手中,那個精靈勁兒仿佛知道在說它,乖乖叫了一聲當做附和。

“皇兒快來,給你母後請安。”德妃招呼著三皇子。

轉頭對皇後抱歉地笑笑,“這孩子,聽著他皇妹也在這兒,一刻都等不了,妾拉都拉不住,叫他跑到偏殿去了。孩子不懂事,殿下莫怪他失禮。”

三皇子上前行禮,“兒臣給母後請安。母後身子可好些了,半月未見母後,兒臣掛念得緊。”

皇後:“快請起。老毛病罷了,勞吾兒掛心了。”

又對德妃說:“兄妹和睦,吾高興尚且不及,怎會怪他。”

一行人入了涼亭,略坐了坐,德妃便起身告辭了。

南宮姣跟著三皇子走出棲鳳宮,松大監的視線一路尾隨,如芒刺背。

……

棲鳳宮正殿,如黑雲壓頂。

皇後伸手,長禦小心翼翼將貓兒放在皇後殿下懷裏。

皇後動作熟稔地一下一下撫摸著貓兒,貓兒舒服得喉嚨裏不斷發出“呼嚕嚕”的聲音。

視線從貓兒身上移開,神情冷淡下來,“你盯著它有什麽用?”

松大監低下頭,恨得心裏滴血。

之前他是可以趾高氣昂,可現在他的老臉被皎月那賤人直接碾在了地底,哪還擡得起頭。

皇後道:“你不知,皎月與三皇子的關系嗎?”

“三皇子是不在意公主的災星批命,可一直以來冷眼旁觀,從未……”

“吾不需知道一向如何!”皇後一拍案幾,長禦連忙把貓抱過來,“吾問你,這一次,德妃,為何,會為她出頭?”

松大監答不上來。

他若知道,當初就不會設下這麽簡單的一個局,搞得如今,到嘴的鴨子飛了,後面一系列計劃都得跟著推後。

而這種事,最忌夜長夢多。

“你當初說,皎月的不祥批命是天賜良機,最不惹人懷疑,好,我聽你的,配合你的計劃把人禁在棲鳳宮。可結果呢,才過了一個晚上,人家如入無人之境,想來就來想走就走,甚至吾不得不給德妃那賤人陪笑,生怕打草驚蛇。”

“你這是幹什麽?把吾當作孩童戲耍嗎!”

“殿下息怒,奴婢萬萬不敢。”

如此興師問罪,想如何,想讓他像小中人一樣跪地求饒?

他獻計,她同意,誰又比誰更高一等?

松大監表面小心翼翼掏心掏肺,眸底卻愈加冷漠。

“殿下有沒有想過,我們的計劃本無錯漏,可公主事先提防,與那三皇子做了交易?”

皇後直直看著他。

半晌。

道:“你事先,從未發現他們關系不同?”

“他們之間,今日與之前,天壤之別。唯一的可能,就是公主手中,有什麽是他們想要的。或者,暗處有人為了公主,與三皇子做了交易。”

皇後不得不承認,如此確實是最合理的解釋。

可還有一點,“她不可能事先提防,若知內情,德妃不會是那個反應。”

松大監瞇眼,“她不知道,可她背後的那個人,一定知道。”

……

背後的那個人,一個轉著青玉簫,翹著二郎腿,肆意斜倚著金黃龍椅;一個立在檀木書架旁,認真仔細地翻著上頭的累累文書奏章。

瀾淙嘖嘖道:“這皇帝老兒,治國不行,敗家倒是個中高手,這些都是啥啊,盡是些勞民傷財的享樂之事,正經政事一件沒有……”

忽而轉頭,“衛瑛你翻著了沒?”

衛瑛頭也不回,聲音冷得掉渣,“你再坐著不動,屁股就別要了。”

這麽一說,瀾淙仿佛一下感受到了疼,立馬站起來。

沒辦法,誰讓他打不過這家夥,上次痛快了幾下嘴,回去被迫比武,到今天他身上好多地方淤青還沒消呢。

“哎就來了,那不是找累了休息會兒嘛,你別說,這龍椅還挺舒服……”

“哎你幹嘛打我!”

這一找,幾乎從天亮找到了天黑。

“又不能點燈,點燈外頭神武軍肯定發現了,要不我們明兒再……”

回頭,他看見了衛瑛手中的藍色錦盒。

“你找到了啊?”

瀾淙湊過去,“就是這麽個東西能亡國?還讓主上如臨大敵非親自動手不可。這看著也沒什麽稀奇的啊,要不咱們先打開看看?”

衛瑛狠狠把他的爪子拍回去。

瀾淙嘶了一聲,白他一眼,“你個老古板,你就不好奇啊?”

衛瑛拿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瀾淙一眼,轉身就走。

戴上兜帽,一身的黑遮掩身形,自麟德殿二樓直上屋頂,夜色掩護之下,把守的神武軍兵衛無一人發覺。

飛檐走壁,避開巡邏,如入無人之境。

天邊月色瑩瑩,照著兩人一路向東,最後消失在了含涼殿。

太液池波光粼粼,伸出的水閣放了一張貴妃榻,南宮姣倚在榻上,一身輕薄鮫紗隨著微風輕輕浮動。

月色仿佛癡迷於女子盛顏仙姿,情不自禁鉆進了重重輕紗,舔著雪肌散出溢彩流光。

殿內走出了一個一瘸一拐的老太監,提著一盞宮燈,燈籠與提竿的連接處因為劇烈的晃動吱吱呀呀。

南宮姣因這聲響回眸。

只聽著聲音,她就知道是劉叔來了。

劉延武彎腰把燈放下,嘆口氣,“我的小公主呦,穿這麽少在這兒吹涼風,再好的身體也不能這般糟蹋。”

走過去,將薄毯拉開,為她蓋好。

南宮姣笑得嬌俏,“我就知道劉叔會來的嘛。”

“你呀。”劉延武半是無奈半是寵溺,從小照顧到大的小公主,說又舍不得說,恨不得日日揣在心窩窩裏,還能怎麽著,只能寵著了。

“行嘍,那倆小子估計也要回來了,點心溫好了,我去給你們端來。”

劉延武又提起宮燈,慢慢地一瘸一拐進去了。

南宮姣久久看著劉叔的背影。

眸光流轉,仿佛有晶瑩浸染上點點憂傷。

劉叔曾經不是內侍,腿也是好好的,有著一身武功與智謀,是前朝風頭無量的新科狀元郎。

一心為國為民要做一番大事業,擋了松大監的攬權之路,後來被害入獄,凈身入宮,天縱奇才傲然的脊梁被一節一節敲碎。

若不是南宮姣和母妃遇到,他早已成了寒冬冰面上的一座冰塑。

文武曲星碾落泥塵,一晃多年。

如今,陪在南宮姣身邊的舊人,只餘劉叔與……

姨母。

南宮姣轉回身子,照舊看著廣闊的太液池。

夜裏涼風習習,吹動一池波光微漾。

松大監可還記得有這麽一個人?

應當不記得了吧。

就像前些日子這太液池裏的血水,紅彤彤一片,如今,不也盡隨著溝渠不見了蹤跡。

誰又記得,哪些,是哪位臣子的血呢?

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。

單手撐著鬢邊,薄毯壓下了飄舞的鮫沙,顯出女子凹凸有致玲瓏的曲線,自頭到腰身,到臀再到交疊的腿,自背後望,優美的曲線仿若重重山巒起伏。

瀾淙正要開口,看到自己身前這個呆住的傻子,又把口中的話咽了下去。

南宮姣一聲冷哼,“怎麽?腳被地黏住了?”

因著剛與劉叔說過話,尾音不經意帶出女子的柔媚。

瀾淙使勁推了一把衛瑛。

兩個人在南宮姣面前立住,瀾淙叉手,衛瑛抱拳,一同行禮。

南宮姣眼神沒往他們那兒看,下巴點了點面前的桌案,“找到了?放這吧。”

衛瑛聽話地放下。

瀾淙看主上這麽隨意,眼睛都要掉下來了,本來打算多給衛瑛這家夥在主上面前表現的機會,但此刻他是真忍不住。

“主上,這麽重要的東西,不得好好藏起來或者銷毀嗎?就隨便放這兒?”

南宮姣:“要不給你,你把它吃了?”

“哈?這裏面是吃的?”

什麽吃的這麽大威力。

這可太讓人好奇了。

彎腰,伸手。

南宮姣無語。

衛瑛直接拿匕首抽了他一下,抽得瀾淙一下收回蠢蠢欲動的手斯哈斯哈。

哭喪著個臉,“主上你能不能管管他,這幾天我被他整得身上都沒一塊兒好皮了。”

衛瑛不料他突然提起告狀,想到教訓他的緣由,呼吸一滯。

他內心從來知道,他不該對主上起心思,連帶著因此教訓瀾淙,潛意識裏也成了在主上面前見不得光的事。

一瞬,不自主地,望向南宮姣的眼神帶上了幾分乞求,“主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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